20世纪80年代之前,秉承苏军“大炮兵主义”的中国炮兵装备数万门火炮:拖曳式火炮为主力,自行火炮很少,由于缺少可靠、足量的拖曳火炮车族,中国炮兵只能依靠数量取胜。而美苏发展的反炮兵雷达、炮兵自动化指挥系统尚在摸索阶段;

这个时期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主要采用机械化炮兵指挥指挥方式:主要依靠人工传递指令(电话、电台语音、手旗、口令、传令兵)、纸质地图作业和简易计算工具(如射击计算盘)。这种方式的特点很明显落后于北约和华约;
首先就是速度慢,从目标发现到火力打击反应时间长;其次就是精度低,诸多射击诸元计算依赖人工,易出错,受气象、地形等因素影响大;而且协同困难,不同炮兵单位之间、炮兵与前沿观察所/步兵之间信息共享效率低下,难以实现快速、高效的协同火力打击;炮兵指挥员难以实时掌握战场全局态势和己方火力单元状态—需要人力侦察兵前往敌后予以指示目标—伤亡大、效果差,记得20世纪80年代拍摄的对越自卫反击战电影,我军侦察兵、炮兵观察哨所为了完成任务,付出巨大的牺牲!(虽然我军采购北约的少量先进装备、考察北约先进火炮)
不过,这一时期为后续信息化建设积累了炮兵指挥流程、作战条令和人员操作经验,但本质上缺乏现代意义上的“数据链”。
冷战结束前,中国实施改革开放,接触到北约的炮兵战术、数据链、火炮型号、后勤管理工业流水线生产(包括各种先进机床和加工工艺等),并且通过东欧友好国家了解到苏军炮兵的技术和战术,为中国炮兵发展和摸索炮兵数据链提供有益参考—我军炮兵开始打造半自动指挥系统、开发简易的炮兵射击指挥系统和通信终端,尝试将部分计算和通信过程自动化;
20世纪90年代初期,冷战结束,中国终于可以接触苏军的现代化炮兵系统,购买苏军现役炮兵技术和通信设备,了解苏军炮兵战术技能和训练、后勤保障等—为此,苏军曾经向中国开放诸多先进自行火炮型号,中国火炮研究人员、炮兵受益匪浅—外媒推测,两伊战争也为中国炮兵数据链发展做出贡献;
这个时期,中国炮兵和火炮研发单位开始进行大规模技术试点,进行型号验证,尝试建立标准,不过投入军费和技术有限,中国炮兵数据链和通信系统还是存在诸多困扰;
点对点/小范围网络:系统通常局限于单个炮兵营或连内部,实现有限的指挥自动化(如诸元计算、命令传输);
功能单一:主要解决射击指挥的核心流程(目标信息->诸元计算->下达命令),缺乏态势共享、实时定位、动态协同等高级功能。
标准化低:早期系统可能是定制化或试验性的,缺乏统一的数据标准和接口,互通性差。
可靠性有待提高:当时,中国电子元器件和软件工业有限,受到西方严厉制裁,这对中国炮兵数据链造成巨大阻碍;
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 – 21世纪头十年初,中国炮兵数据链系统发展受到很多国际事件驱使,中国加大军费投入,抓紧发展本国半导体工业,完善全工业,突破许多技术瓶颈…(中国炮兵通过国际合作渠道,获得了很多有益得装备);
其中,第一次海湾战争(1991年)展示美军和北约信息化战争的巨大威力,极大地刺激中国军队推进新军事变革的决心。军队明确提出建设“信息化军队,打赢信息化战争”的目标;
于是,中国开始研发和列装第一代相对成体系的炮兵(营/团级)射击指挥系统。这些系统集成了火控计算机、数字通信设备(电台、有线)、数字地图和初步的数据库。它初步具备营/团内较快速的目标信息传输、自动化诸元计算、射击命令下达和简单的火力协调能力。
此外,中国炮兵开始尝试解决不同传感器(如前沿观察所雷达)与指挥所、火力单元之间的数据互通问题等;
受到美国和北约多次军事威胁的中国痛定思痛,利用引进的苏/俄技术、专家、设备等,初步完善了炮兵数据链系指挥系统的逐渐普及;
炮兵网络范围扩大:从单炮/单连扩展到营/团级内部网络。
实现了初步自动化:核心指挥流程(目标->计算->命令)基本实现数字化和自动化,显著提升了反应速度和精度。
国产化加速:关键技术(如通信加密、火控算法)的自主研发取得突破,逐步摆脱对外依赖。
数据链雏形显现:虽然可能还不能称为完全成熟的战术数据链,但具备数据链的核心功能雏形—在特定网络内实现结构化数据的快速、可靠、自动化传输,支撑指挥决策。
21世纪的头十年,经过数十年改革开放,中国积累了丰富的人才和资金,同时国力得到极大发展,中国炮兵数据链和自动化指挥系统走上快车道;
首先就是中国信息技术(计算机、通信、软件、卫星导航/GPS/北斗)迅猛发展,为数据链建设提供坚实基础。新型信息化炮兵装备(如PLZ-05式155mm自行加榴炮、PHL-03式远程火箭炮)的服役,对高性能、高可靠的数据链提出刚性需求;
我军强调联合作战和体系作战能力,要求炮兵数据链不仅要内部互通,还要能接入更广阔的战场信息网络(陆军合成旅信息系统、战区级指挥信息系统)。
经过验证、改进、使用,中国炮兵数据链取得巨大进步!
专用炮兵战术数据链列装:研发并装备了性能先进、标准统一、安全可靠的专用炮兵战术数据链系统。典型代表是配套于新一代炮兵武器的系统(如PLZ-05的火控与通信系统)。
实时态势共享:指挥所、观察所、火力单元、雷达等能近乎实时地共享统一战场态势图(包括敌我位置、目标信息、火力计划等)。
高速自动化指挥:目标信息获取后,能自动解算、分配任务、下达射击指令,反应时间压缩到分钟甚至秒级(“发现即摧毁”能力的基础)。
动态协同火力:支持多炮种(榴弹炮、火箭炮、反坦克导弹)、多单位(跨营、跨团)根据统一计划或实时态势进行灵活、高效的协同打击(如时间/空间协同、火力接力)。
精确打击保障:与北斗卫星导航定位、激光制导炮弹、末敏弹等精确打击手段深度集成,提供高精度定位、目标指示和末端制导信息传输。
无缝融入联合作战体系:通过网关等设备,实现与陆军通用数据链、空军/海军数据链以及更高层级指挥信息系统的互联互通,接收上级指令、获取其他军兵种提供的目标信息,并向联合作战体系贡献炮兵火力态势。
抗干扰与安全性:采用跳频、扩频、强加密等技术,保障复杂电磁环境下数据链的可靠性和通信安全。
中国炮兵数据链与其他军兵种随炉件系统联通、即时接收/传输信息等逐渐达到世界先进水平—尤其是三军数据链成功投入使用,对中国炮兵数据链系统的升级和发展奠定坚实基础;
2010年代中期至今,中国在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高速移动通信(5G相关技术探索)等新兴技术迅猛发展。中国炮兵数据链系统趋向高效网格化、联动智能化发展方向;
智能化决策辅助:利用AI技术进行目标价值评估、火力分配优化、打击效果预测与评估,为指挥员提供更智能的决策建议。
大数据分析应用:分析历史作战数据、装备状态数据、战场环境数据,用于预测敌方行动、优化资源调度、提升装备维护效率。
网络弹性与抗毁:发展自组织网络、动态路由、频谱感知等技术,提高数据链在强对抗、部分节点损毁情况下的生存能力和持续服务能力。
多域协同深化:进一步强化炮兵数据链在陆、海、空、天、电、网多域作战中的“神经”作用,实现跨域传感器的无缝接入和跨域火力的实时召唤与引导(如无人机侦察-炮兵打击链)。
“云+端”架构探索:探索利用后方“云”资源进行大数据处理和复杂计算,前线“端”侧(战车、单兵终端)专注于信息感知和指令执行,提升整体效能。
与无人平台深度集成:无人机、无人侦察车等成为重要的炮兵传感器和通信中继节点,数据链是其融入炮兵作战体系的关键纽带。
近年来的大型实战化演习(如朱日和系列、西部·联合系列)中,高度信息化、网络化的炮兵火力快反和精确打击能力得到了充分展示。
同时,拥有中国三军数据链、自行火炮、火箭炮体系的巴基斯坦陆军炮兵充分发挥中国技术优势,形成“云战场炮兵”,不再拘泥传统炮兵战术,采用分散集火精确打击战术对恐怖武装、入侵印军等,取得胜利。
中国炮兵数据链的发展史从完全依赖人工指挥,到建立初步的自动化指挥系统和数据链雏形;发展出性能先进、功能完备的专用炮兵战术数据链系统,实现营/团乃至更高层级的内部高效协同;突破军兵种界限,深度融入联合作战体系,成为陆军乃至全军作战体系的重要信息纽带和火力支撑节点;直到现在的积极拥抱人工智能、大数据等前沿技术,向智能化、高弹性、多域深度融合方向发展,追求“发现即摧毁”的极致作战效能;
这一史诗历程深刻反映中国国防科技工业的进步和解放军炮兵作战理念、组织形态、装备体系的革命性变革,显著提升中国炮兵的精确打击能力、快速反应能力、协同作战能力和战场生存能力,使其成为现代信息化战争中一支举足轻重的决定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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